石小清,在大都市龙城上班,住在五环城郊。
他和郝一佳的出租屋,房东美其名曰“婚房首付级体验”,实际是15平米的次卧,床头贴墙,床尾贴门,中间贴彼此。
每天早上五点,闹钟和隔壁小孩的哭声二重奏准时开演。石小清会揉着眼睛嘟囔:“太阳还没醒,老板已经催了。”
然后被郝一佳一脚踹下床:“再不起,88路又要让你体验‘人体压缩技术’了!”
如需换源功能请使用手机阅读,进入君明网手机版
睡梦中。
石小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了?郝一佳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石小清喘着气,我梦见期末考试,高数卷子一个字都看不懂...
郝一佳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凌晨3点。
毕业五年了还做考试噩梦?她打了个哈欠,你这心理阴影面积得多大啊?
石小清没说话,翻身下床走到窗前。
六月的夜风带着微微的凉意,远处写字楼的霓虹灯在黑暗中孤独地闪烁。
他忽然想起大学宿舍窗外那棵老槐树,每到夏天就开满白花,风一吹,花瓣像雪一样飘进窗户。
第二天吃早饭时,石小清突然说:我昨晚还梦见老周了。
老周?郝一佳咬着油条抬头,你那个总穿中山装的导师?
嗯。石小清搅着碗里的豆浆,梦里他还在黑板上写傅里叶变换,粉笔灰落满肩膀......
郝一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眯起眼睛:石小清,你该不会是思念初恋了吧?
什么初恋!石小清差点被豆浆呛到,我是想念恩师!老周当年......
知道知道,郝一佳摆摆手,帮你改论文改到凌晨,还请你吃过食堂小炒。
石小清张了张嘴,突然泄了气:......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郝一佳没回答,低头划拉手机:巧了,我昨天也梦到张教授了。
那个总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一届的张教授?
嗯。郝一佳眼睛亮亮的,梦里她还在讲《经济学》,说郝一佳你再睡觉就给我站着听。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午休时,石小清刷到大学班长发的朋友圈:
重回母校,老周居然还记得我当年翘课被抓的糗事!白发教授搂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照片里的老周比记忆中更瘦了,中山装洗得发白,但笑容依旧温和。
石小清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鬼使神差地点了赞。
三分钟后,郝一佳发来微信:看班长朋友圈了?
石小清回了个嗯。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发来的只有一行字:
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现在?石小清瞪大眼睛,明天周一还要上班......
郝一佳已经打开了12306:最后一班高铁19:40发车,到站22:15,住学校旁边的如家,明早第一节课就溜进去。她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就请一天假,好不好?
石小清看着她——她今天扎着马尾辫,额前几缕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和大学时一模一样。
......我去收拾行李。他说。
列车启动时,夕阳正从车窗斜斜地照进来。郝一佳翻着手机相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社团招新,石小清不假思索,你穿着印着经济学不死的T恤。
错!郝一佳得意地晃着手指,是大一上学期的高数补课班,你坐在第三排,睡着了还流口水。
石小清耳朵红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坐在你后面啊。郝一佳笑得狡黠,我还往你头发上粘了口香糖。
什么?!石小清差点跳起来,那次我剪了短发就是因为......
话没说完,他突然愣住了。郝一佳也愣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大笑。邻座的大叔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到站时已是深夜。
出租车驶过熟悉的街道,石小清摇下车窗——风里夹杂着烧烤摊的烟火气,还有隐约的桂花香。
到了。司机踩下刹车。
校门口的石碑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XX大学四个字比记忆中更斑驳了些。保安亭里的大爷正打着瞌睡,电视里播放着午夜新闻。
郝一佳突然抓住石小清的手:我们翻墙进去吧!
啊?
就像大二那年......
最终他们没翻墙。
校园比记忆中安静许多。
路灯下,几只飞蛾绕着光打转,远处图书馆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伫立。
他们走到经济学院楼下,郝一佳突然指着三楼一扇窗户:张教授的办公室!她总在那里批改作业到很晚......
话音刚落,那扇窗户竟亮起了灯。
石小清和郝一佳同时僵住了。
幻觉吧......郝一佳声音发颤。
就在这时,窗户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头来:楼下是谁?
郝一佳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张、张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