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不确定了。
“臣女在边疆时,听闻许多趣事。都说太子殿是难得的贤明,于君于国于民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是怎么就看不透后院女子的心计与手段呢?”
谢忱愣住了,他不是看不透,只是看透了却不愿多说一句,他以为无伤大雅的,他以为薛婉可以承受得住的。他知道舒雅的心机,他知道舒雅会背地里刁难薛婉,他知道舒雅任性妄为,他知道舒雅跋扈,只是不愿,不想,也不喜薛婉,这才任由她们行事罢了。
薛婉,本就是棋子罢了。
俞见晚心内悲凉,薛婉是世家女子,性情温婉却不柔弱,就算是有美艳妾室飞扬跋扈,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但是对于世家女子而言,夭折的孩子便是最后的一根稻草,仅此而已。她也曾想过夫妻和睦,家宅安宁。只是,在时日的磋磨下,舒雅的跋扈狠辣,谢忱的袖手旁观,出生孩子的夭折,最终这个温婉的女子还是选择了自焚。
俞见晚低头,在心内梳理着记忆,瞥见那静静站立的男子,躬身行礼道:“臣女虽远在边陲之地,但亦是听过太子妃的温婉贤良之名,只是依着臣女来看,太子妃还是太蠢,太笨了。”
“放肆,太子妃也是你能置喙的吗?”谢忱有些恼怒,瞥见那面容上仍是淡漠,心底的情绪开始退散,这绝不是薛婉。
俞见晚却是不怕的,只是继续道:“薛婉若是不蠢不笨,她为什么会落得这般下场呢?臣女觉得,或许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你……”谢忱双目猩红,低吼道:“你不是她,你怎知错与不错?”
“太子殿下。”房门被大力推开,谢朝脸上带着笑意上前,他隔开了两人,转而对着俞见晚道:“你定是饿了,我给你带了吃食来。”
俞见晚颔首,微不可查的瞥了眼谢忱,心内有些惊惧。谢忱果然名不虚传,句句透着陷阱诡计,刚才若不是谢朝冲了进来,恐怕她就要暴露了。
谢忱眼神微凉地看着两人,心内暗暗有了计较。
俞见晚轻松地吃着,如今她与谢朝已经成婚,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只是想起薛婉的最后恳求,终究还是决定给谢朝一个完美的结局。
景轩十七年,陛下驾崩,太子谢忱于灵前即位,追封薛婉为元后。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俞见晚在七王府内的荷花池边,她看着池内游动的鱼儿,身边空无一人。但她却开口轻声问道:“这样的结果,可还好?”
她侧头看向自己身侧,明明空无一人,但在俞见晚的眼里,却见一温婉女子,垂着青丝,嘴角噙着笑意,静静地盯着池内。
俞见晚继续道:“这次已经算是违规操作了,不过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薛婉轻抚鬓边,娥眉淡淡,“当年我错认了人,以为太子殿下便是当日的那少年郎,这才致使我与朝哥哥天各一方,如今他有你相伴,也算是无憾了。”
俞见晚抬眸看了眼那长廊上快步走来的人,相视一笑。
“其实,你若是想,这具躯壳我可以交由你控制。”
薛婉当即拒绝,惨笑道:“我能知道有朝哥哥这样好的人,就已经很好了,不敢在奢望其他的了。我是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
俞见晚默然,“其实,按照我们的系统显示,应该是由你控制这具躯壳,然后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且,你不想知道你与俞见晚为何相貌会一模一样?”
薛婉有些茫然,俞见晚失笑一声道:“时也命也,俞见晚便是为你而生的。”
“此话何意?”
“俞见晚性情乖张,淡漠成性,而你,温婉贤良,你们本该是一个人的,但是一魂三魄成了她,剩下的成了你,所以你就算是心有成算,但是最终却不忍谋算别人,因为你比别人少了那一魂三魄。”
这样的事情,对于薛婉这样的世家小姐来说,实在是有些荒谬了。
“灵魂重生之事都能发生,何况这些呢。”俞见晚淡淡地说着,半晌,薛婉顿悟,周身开始升华,不一会,便消失了。
俞见晚愣愣地注视着,直到谢朝来到身边,她才收回视线。
当日东宫大火,满京城没有不知道的。当日的薛婉的确还没有死,却也奄奄一息了,当日一同陷入昏迷的还有俞见晚。
按照从前的工作准则,该是薛婉灵魂重生于俞见晚身体内,但是由于她们的魂魄分离的时间太久,对于薛婉来说,她根本承受不住,再加上,她心怀愧疚,自觉不洁,这才由她出面,进入到俞见晚体内。按照薛婉的心愿,只为给谢朝一个好结局。
“晚儿,怎么出来一个人都不带?”从长廊来的谢朝走至身边,俞见晚始终带着淡笑,“不妨事,今儿怎么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