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烛涎!”少女拽住陆天行未受伤的左臂疾退,素色裙裾掠过鬼火时燎出焦痕,那焦痕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这种至阴之物只会出现在千年墓冢……”
话音未落,罗盘危宿纹路突然迸射青光。
陆天行喉间泛起腥甜,天眼不受控制地自行开启——右肩尚未愈合的伤口顿时血如泉涌,生命力流逝的眩晕感中,他看见满地墨绿液体里浮出数十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发出诡异的笑声。
“西南三十里。”少年染血的齿关挤出字句,星芒枪感应到主人战意发出龙吟,那龙吟声激昂雄浑,“阴烛涎在给我们指路呢。”
许烟儿正要结印的手被按住。
陆天行掌心覆着她手背牵引灵力,沾着血渍在罗盘刻痕上画出符咒。
当青光裹住两人时,少女忽然察觉他指尖的颤抖比方才更甚——这人竟把燃魂术的余威导入了传送阵。
风声呼啸的刹那,许烟儿袖中暗藏的护心镜贴上少年心口。
陆天行闷哼一声,在空间扭曲的压迫感里听见她带着颤音的耳语:“再敢把三魂七魄当柴烧,我就用家传捆仙索把你绑回金陵城。”
待天旋地转的传送结束,陆天行后背撞上的却不是预料中的山岩。
柔软藤蔓编织的天然屏障承接住两人,他望着从指缝漏下的阳光怔住——这里分明是片开满蓝铃花的山谷,那蓝铃花的芬芳扑鼻而来。
“西南三十里该是乱葬岗……”许烟儿拂开垂落的紫藤,突然噤声。
她腕间家传的辟邪珠正发出急促嗡鸣,而本该昼伏夜出的萤火虫群,此刻正如星河般在烈日下盘旋。
陆天行以枪代杖撑起身子,天眼残留的灼痛让他眯起眼睛。
当看清那些“萤火虫”其实是裹着磷火的骨蝶时,反手将许烟儿推向身后开满白英花的灌木丛:“闭气!”
万千骨蝶同时炸开的磷粉中,少年白发染上幽蓝光点,那磷粉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许烟儿攥着他衣角布阵的手忽然顿住——陆天行后颈浮现的鬼面纹竟在吸收磷毒,而星芒枪吞噬魂影的速度明显快得不正常。
“你的本命武器……”
“在秘境里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陆天行截住话头,枪尖挑起朵被磷火焚毁的蓝铃花,“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赏花。”
许烟儿还欲追问,怀中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金石相击之音。
二十八宿纹路疯狂旋转,最终停在西南方向的井宿。
她看着陆天行瞬间苍白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这次指引消耗的竟是寿元。
少年却已纵身跃上三丈高的树冠。
天眼开启的刹那,生命力如沙漏般流逝的感知格外清晰——西南方的云层里蛰伏着团人形雾气,与秘境中窥视他们的气息如出一辙。
“抓到你了。”
陆天行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瞳孔深处金芒暴涨。
穿透雾气的视线即将触及真相时,那团人形突然化作七只血鸦四散。
最诡异的是每只乌鸦额间都烙着与他锁骨下方相同的鬼面纹!
许烟儿的惊呼从树下传来:“你流血泪了!”
陆天行抹去眼角血渍跃回地面,顺手折了段白英枝塞进口中咀嚼。
苦涩汁液混着血腥气咽下时,他把玩着不知何时摘下的血鸦尾羽轻笑:“这位朋友送见面礼倒是大方。”
许烟儿拍开他递来的鸦羽,冰灵力覆上少年发烫的眼睑:“能隔着三十里施术窥探,至少是武王境。你方才强行催动天眼……”
“所以我们现在很安全。”陆天行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感受到吗?武师初境的罡气在吞噬那股窥视之力。”
掌心传来的震动让许烟儿耳尖发烫。
少年心跳快得异常,缠绕心脉的赤色光纹却比在古刹时凝实数倍。
她正要探查鬼面纹变化,陆天行突然揽住她腰肢腾空而起——他们方才站立处钻出森森白骨,那些骨蝶残骸正凝聚成新的怪物。
星芒枪贯穿骨怪头颅的瞬间,陆天行贴着许烟儿耳畔低语:“劳烦姑娘帮我记着,等收拾完这些杂碎……”温热气息拂过她颈侧,痒痒的,“你欠我一次把脉问诊。”
许烟儿捏诀的手抖了抖,本该击向骨怪心口的冰锥险些削断少年白发。
她看着陆天行故意用受伤右臂挥枪,殷红血珠随着枪风洒在骨架上竟燃起金焰,忽然明白这人是借战斗消化体内暴走的灵力。
当最后一只骨怪化为齑粉,陆天行倚着星芒枪滑坐在地。
许烟儿沉默地撕开裙摆给他包扎,却发现他右手始终紧攥着什么东西。
用力掰开后,掌心赫然是团跳动的黑雾——正是血鸦身上残留的窥视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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