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声音很轻,“昨天你说了那样的话,我觉得很难过,但也觉得不应该怪你。因为觉得你可能是真的很难受,我也可能管太多了。”
周徐引愣了,立刻就是否认:“不是——”
沈渝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几乎一整天都坐在位置上,想了很久。感觉确实吧……”
“确实可能是我……”她的声音变得哽咽,尾音轻轻的,把喉间涌起的那股酸意憋下,勉强憋出一个笑容,“因为很久都没人像你这样跟我说话跟我一起玩了嘛……然后有点把你当成溺水时看到的最后一根稻草了。抓的太重了。是我没考虑太多,忘了这可能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困扰。”
听完她的话,周徐引深吸了口气:“我困扰个屁。”
他的这个语气,让原本一直憋着眼泪的沈渝突然就忍不住了,用力地用手心擦着眼,喉间含着极其难耐的哽咽。她的眼泪像是源源不断的,一滴又一滴的,将周徐引所有的理智浇灭。
“我脾气差。”周徐引的喉结滚了滚,“一直是很差的。面对你的时候会好一些,但本质就是一个臭脾气的人。面对不喜欢的,没有兴趣的人,我连伪装的想法都没有。所以一般很少人会主动接近我,我的人缘算不上好。”
“……”
“我是说过过分的话。”周徐引用指腹蹭了蹭她的眼尾,“因为当时想着别的事情,所以口不择言说的话。如果我真的觉得困扰——”
“……”
“你要相信,我是绝对不会忍受的。”
沈渝将他的手扯开,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
周徐引也侧头趴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她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声音压低了不少,像是对情人的呢喃声:“别哭了。”
趴在桌上的沈渝连动都没动一下。
周徐引眼神无奈,勾起嘴角,在原地跟她僵持了半天,恳求道:“跟我说说话行吗?然后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闻言,沈渝妥协般地从臂弯里露出两只眼睛,微红,亮晶晶的,含着水光,夹带着的全是难过的痕迹。
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周徐引叹了口气。也并不觉得那是多不能说的事情,轻描淡写道:“我去医院不是去看胃。”
沈渝立刻抬起头,整张脸都露了出来,眼眶里还有一颗尚未掉落的泪水。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周徐引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可她却不想就此打断他。
“高一跟你同班的时候,我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周徐引说,“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沈渝点了点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闷闷道:“有一点印象。”
周徐引好像也不在乎她的回答,他安抚般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收了回来,指着自己的左耳:“那时候,突聋了。”
不知道是他说的太快,还是沈渝的意识里不愿意相信,她呆了两秒,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什么?”
早就习惯了她的迟钝,周徐引耐心地解释道:“突发性耳聋,当时左耳听力突然下降,发现的早,住院治疗了两个星期,听力基本完全恢复了。”
沈渝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冷僵硬。
周徐引想起之前的事情,一一告诉她:“后来还是有些耳鸣,有时候声音大得几乎听不到其他人说话。虽然不影响生活,但是实在太难受了。”
“所以不是胃病,那是我瞎掰的。”
“……”沈渝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艰涩,“那你现在……”
现在吗?
仿佛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周徐引忽然盯着沈渝的双眼,眼里满含不知名的情绪:“后来回学校的时候,你跟我说话了。”
沈渝愣了:“我吗?”
话刚脱口,她立刻想起日记里的内容。的确是有一天是跟他说话了……然后他还笑了。
“本来听不到,你一说话我就听得见了。”提到这个,他的情绪一下子就好了不少,身后像是翘着一条不断的摇晃着的尾巴,“高一下学期虽然换班了,但是每天下午你的广播,我都一定会听。”
沈渝抿着唇,大脑像是一袋浆糊,对着突如其来的,从未想过的事情而迷茫无措。
高一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兴趣爱好,沈渝报了学校的广播站。因为声音好听,成功入选。负责每天下午放学到晚修开始这段时间的广播。
“反正就很神奇的。”周徐引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反正听着听着你的声音,耳鸣声慢慢就消失了。后来偶尔也有轻微的耳鸣,但都不严重。”
“本来以为早就没事了。”周徐引苦笑,“昨天突然那么严重,我以为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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