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瑞往杯子里倒了点热水,工作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让他能接触社会,打发时间的工具。他平均七年就换一个工作,或者觉得无趣了就换个工作,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为经济发过愁。
“怎么就握不住了?她是喜欢别人了?”小文追问。
“现在没有,但是马上了,我跟她没戏。”李时瑞喝了口热水。
“我没太明白,算了算了...瑞哥,你看这个。”小文把手机拿给李时瑞,“上午来咱们展厅那个美女小姐姐,我弄到她微信号了,你看这朋友圈发的照片,倍儿美。”他边说边滑动手机,一张近景的自拍照片和一张金缕凤翼翠珠蝴蝶钗照片的朋友圈上写着,倾城倾国,几世尽为你。
“她叫靳余欢,今年24,家就是本地的,我特意找网站哥们查的后台。”李时瑞反复的看着手机里这个女人,说像那个他记忆深处的女人,又有些不像,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他的记忆力是一个挑战性的考验。
但他始终不能忘却的是,曾经他教她抚琴骑马,教她写字画画,教她勇敢的面对人生,他更不能忘记的是,她临终时倒在自己的怀里,口中最后说出的那句话,“若有来世,君切莫忘我。”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那支金缕凤翼翠珠蝴蝶钗在她的鬓间摇曳,她的面色惨白,暗红的血从她的朱唇流出,酒杯由她的纤纤玉指间滑落到地上......
靳余欢,如果你真的是她,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一定...一定...李时瑞在心里暗暗发誓。
杨菲菲下了班回家之后把那副画拿上了楼,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妈,今晚上吃什么,我爸还回来吃吗?”
“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得了,还能亏了你?你爸回不回来吃咱们不管他,先去洗手。”杨妈妈把刚炒好的菜放在了餐桌上。
等菜都端好碗筷都拿齐了,杨玄也回来了,“我这就是王爷的命,富贵命,回来就吃现成的。”
“你爸这真是,每回家里做好吃的,那都不用打电话一准饭菜上齐了准时到家,只要是今晚上吃点剩菜剩饭或者没做什么,他一准有应酬,那比这天气预报都准。”杨妈妈笑着说。
杨玄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不经意间看到了茶几上有一幅卷轴画,身为副院长的他,家里也有一些书画收藏,但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么一两件,“这是哪来的画啊?菲菲,你从单位拿回来的?”他顾不上先吃饭,随手就解开了卷轴上的绳子,把画拿到了客厅旁边的书房,戴上眼镜铺平了画仔细的端瞧,“这人物画像还得属郎世宁画得最好,啧啧。”杨玄一边欣赏一边发出赞叹。
杨菲菲端着饭碗走进了书房,“爸,这画家你们认识啊?”
杨玄看了看杨菲菲,哈哈一笑,“傻闺女,这画家郎世宁可是个外国人,我倒是想认识他可我俩根本不挨着。”
“是嘛?这老外画家还真挺厉害的,这是我从李时瑞他家抢过来的,这画家是他一哥们,你没看底下落款?写着‘丙申年秋郎世宁赠与时瑞兄’?”杨菲菲不以为然地说。
杨玄不敢相信杨菲菲说的话,眼睛贴近了这幅画底下的落款,确有写着这几个字,他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丙申年?”他懂得干支纪年法,如果这真是丙申年郎世宁的真迹,那这幅画应该是1716年所作,他若有所思。
“爸,你再看看看这画里面的人像谁?”杨菲菲放下饭碗,把头发挽一个发髻用两根筷子插了进去,她又学着画里面的人物造型,随手抄起书桌上一支长长的毛笔,摆了一个画中人同样的动作,冲杨玄眨了眨眼睛。
杨玄看看画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破口大骂道,“这他妈就是扯淡!这仿的太假了!他要跟郎世宁是哥们,我就跟乾隆爷拜过把子!走!吃饭去!”他气的摘下眼镜把画扔到桌上。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铺在书案上的这幅画中,那个女人的手上戴着一对龙凤金镶玉翠镯,跟珍宝馆这次展出的那件民间宝物,竟然如出一辙。
李时瑞自己吃晚饭的时候通常简单并且清淡,自己熬的白粥,六必居的酱菜,吃完饭再泡一杯张一元的茉莉花茶。
他从来不参加同事聚会,也从来不跟同事走动的特别近,这样在他看来,有些关系要处理的更容易一些,他这一生看遍了人生百态,失去了太多太多,有些人在他的生命中连句再见都没有机会说,就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但出现在他生命中所有的人,却始终逃不过命运的纠缠。
他每次去超市把六必居酱菜买回来之后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第一时间把六必居三个字撕掉扔进垃圾桶,当他每次看到那三个字都会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何止是一个恨字了得。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般只躲在收藏室里怀念过去,那些收藏品像是一位位老朋友,他们曾经的主人早已逝去,但它们依然像一座座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