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志华分开，各自回家，林楚独自撑着伞快步走着，走路时挑起的水已经将林楚裤脚打湿。少年转过街角，朝着居民巷的深处走去。
伞上，铁皮屋顶上，雨水肆意的撒着欢。随着屋檐落在地上，竟然汇聚成了一道小的水流，在两米宽的巷子奔走。少年淌着水，慢慢扶墙回去，生怕摔跤，再将衣服打湿就不好了，母亲会责怪的。
……
“回来了？快来吃抄手。”母亲听见了门锁响，端着碗从厨房出来，放在餐桌上。
“衣服都收在衣柜里，吃完了去换。”看着林楚湿透了的下半身，母亲关心着。
“对了，你奶奶刚刚打电话，说她毛病又犯了，我得带药回去，我今天就在果园睡，就不回来了。”雨只要下大了，奶奶的风湿就会犯。
母亲掏着荷包，再把一千多放在桌上，柔声说道：“补课费，你明天就开始补课了，能学就好好学吧。吼了你两年了，还是盼你出息，你期末成绩我看了，没有太低，再学一年好好考个大学也不错，哈哈。”
母亲也跟着林楚开始自欺欺人了，300多分能干嘛，野鸡大学？林楚其实已经让母亲失去信心了。除非奇迹，才能改变这个家的处境，才能改变林楚的未来。可林楚堕落久了，改变？谈何容易……
“少玩点手机哈，早点睡，走了……”妈妈拿着伞带上门就走了，母亲落寞的背影，林楚尽收眼底。
林楚想说话，喉咙哽咽了一下，没来得及脱口。看着合上的门，个人说道：“妈，晚上下雨骑车慢点。”
抄手在碗中飘着热气，高汤的香味飘在屋里。林楚饿了，喝了口汤，咬了口抄手，鲜味迸发。母亲包的，用料和味道都是林楚喜欢的。窗外的雨还在下，下在母亲的脸上，冲刷着林楚的心。
喝完最后一口汤，林楚的冷意完全褪去，简单洗漱完，林楚躺在床上，心里满是心事。
百无聊赖
林楚摸着手机，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叫程志华玩游戏，他点开了浏览器，看起了高考的信息。
高考，是少年加入社会的第一道测试，是努力十多年学习的检验，高考交织着学生，家庭，乃至国家的命运，只有足够优秀，前途才会光明。十年寒窗，只争朝夕。
“今年渝州重点是538，我差的好远，本科也够不着。”林楚划着手机自言自语。其实他以前不差，初中底子还挺好，只是高中迷上了游戏，沉迷手机，陷得很深，这是种传染病，专挑心智不成熟的小孩。曾有人说过，想要毁灭**的未来，不用多大当量的核弹，只需要给学生准备足够好玩的游戏。
手机突然嗡嗡振动起来，是爸爸的电话，林楚接通。
“喂，爸。”
“龟儿子，我问了你妈，你那个成绩，那么考出来的？七百五的题，你三百多那么考出来的，你考这么点分，算什么东西，垃圾都不如……”远在远地的父亲，打来的电话没有问候，只有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又喝酒了？”父亲喝没喝酒，林楚一句都听的出来。
“老子喝酒关你屁事，你考这么点分绝对是你妈没把你管好，是不是老子没打到你哟……”
“跟我妈没得关系，是我自己没好好认真。”林楚害怕父亲的威胁，父母在一起的时候，最多的就是吵架，父亲喝多了也会拳脚相向，林楚从小就是被揍着听话的，只有父亲去疆州躲债的这几年，家里清净不少。
“干脆你莫读书了，跟到我上工地挣钱，帮到我还债。”林楚的父亲又提出来让他帮忙还债，不是第一次了，如果顺着他爸意思的话，这辈子想翻身，就难了。林楚姐姐和妈妈，是希望他把书读好的，因为姐姐是上过大学的人，她见过世面，姐姐有文化，有外貌，嫁给了条件很好的丈夫，所以她太清楚让林楚把书读出去的好处了。
林楚渐渐把手机放在桌上，远离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什么。他爸爸从来都是想当然，自以为是。年轻的时候发过财，后来尝尝做生意眼大肚皮小，赔了不少，又后来听见谣言，贷款承包果园，以为这块地会开发，但是林楚在果园出生到现在17岁，丝毫不见任何征兆。几十万的负债背在身上，让他染上喝酒的陋习，喝酒后的情绪只有发泄在林楚和母亲的身上。
“喂。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在听。”
“就还有一年，你要是考不上好大学，就跟到我打工。也就是你姐和你妈替你求情，让你继续读书。”其实林楚的爸爸在疆州也没有做工，一直是姐姐在给他寄钱，不然按理来说姐姐嫁了个好的人家，林楚和婆婆奶奶的生活应该好些，可是他爸爸是个无底洞。每次说他在打工，都是为自己无能找的借口，每次打电话说自己有多累，都是喝酒想找人博取同情。
“你就一年时间了，给老子好好学，不让等我回来连你妈和你一起收拾。”一个男人将收拾孩子老婆说的如此轻松，可见这个家庭发生纷争多么平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