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铁锈味钻进王虎的鼻腔时,他正蹲在荒村破庙的门槛上擦刀。
刀是玄甲营特制的环首刀,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这村子太静了,静得反常。
刀刃划过月光,在“永初三年”的铭文上忽隐忽现,仿佛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军旅旧事。
高统领,他侧头喊了声,声音压得像蛇信子,东头那间屋的窗纸没破。
高顺正用矛杆挑开供桌下的蛛网,闻言脚步一顿。
他顺着王虎的目光望过去,月光下三排土坯房静默如坟,最东头那间的窗棂确实结着完整的麻纸,在风里轻轻鼓动,像有人在里面呼吸。
孙二牛,带两个兄弟去查。高顺的手按在腰间铁鞭上,指节泛白。
破庙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王虎的刀噌地出鞘,斩断三支迎面而来的弩箭,火星四溅,其中一支箭簇泛着幽蓝——与三年前刺杀丁原的毒物同源。
他转身时看见西墙根的老槐树在晃动——不是风动,是树后有人!
有埋伏!这声吼还没落地,四面八方就响起了箭矢破空的啸叫。
王虎就地一滚,后背重重撞在青石板上,弩箭擦着他耳尖钉进供桌,木渣飞溅到他脸上。
高顺的铁鞭已经抡开了。
他护着缩在庙角的五个弟兄,铁鞭扫过的地方,三个黑衣人的肋骨应声而断。
鞭梢铜球精准击中太阳穴,发出闷响,鞭身缠住敌人脖颈时勒出“燕然勒功”纹,那是窦宪平匈奴时的古法。
但敌人太多了,至少三十个,动作像训练有素的军卒,刀枪带起的风声里混着低哑的呼喝:杀干净!
别留活口!
王虎砍翻第四个敌人时,瞥见对方袖口闪过一抹铜光。
他反手揪住那只手腕,匕首挑开粗布,一枚刻着柳字的铜牌滚落在地。
铜牌背面暗刻鱼藻纹,边缘磨损明显,显然经常被摩挲把玩。
他迅速踹开尸体,弯腰把铜牌塞进怀里——这玩意儿,和上个月在黑市截获的商队货物里的标记一模一样。
王监察使!高顺的铁鞭抽碎了最后一个敌人的天灵盖,声音里带着血沫子,撤!
这是死士,目标是咱们!
王虎抹了把脸上的血,这才发现自己左肩中了一箭。
他咬着牙拔箭,箭头带起一块肉,疼得他闷哼:高统领,您看这......他晃了晃手里的铜牌,月光下柳字泛着冷光。
高顺蹲下身,用刀尖挑起一具尸体的面巾。
死者脸上有刺青,是条盘着铜钱的蛇——这是洛阳柳氏家奴的标记,他在洛阳当护院时见过。走。他扯下衣襟给王虎包扎,天亮前必须回营,把这消息告诉将军。
帅帐里的烛火被夜风吹得直晃。
郭毅捏着那枚铜牌,指腹摩挲着柳字凹痕,眼底像淬了冰。
蔡珺的指尖在《洛阳士族谱》上划过,声音清冷:柳氏,光和年间与十常侍张让通婚,黄巾之乱时私吞赈灾粮,后来被何进抄了半宅。
还有三宅商铺,七处田庄。陈宫接过话头,手里的竹简啪地拍在案上,更要紧的是,探马刚报,曹操的先锋已经过了济水。
他若先打刘备,咱们的徐州防线就成了孤军。
郭毅突然笑了,笑得王虎后颈发毛。王虎,他把铜牌抛过去,你说这些死士为什么要截咱们?不等回答又自问自答,因为昭陵里的东西,他们想要。他转身盯着舆图上的云台山,但咱们要的不只是昭陵,是......他的手指重重按在兖州方向,稳后方。
三日后的黄昏,孙大勇裹着郭毅的玄甲披风出了营。
他骑的是郭毅的乌骓马,腰间挂着郭毅的玄甲令,玄铁材质混入陨铁,在月光下泛出星芒;令上“玄”字缺笔,实为防伪暗记。
连走路的姿势都学了七分——这是郭毅的主意:引蛇出洞。
王虎蹲在屋顶瓦垄里,看着那队郭毅亲兵进了行辕。
子时三刻,月亮被云遮住的刹那,墙头上冒出了黑影子。
王虎摸出腰间的响箭,刚要吹,就听见行辕里传来孙大勇的暴喝:来得好!
高顺的铁鞭早就在门后等着了。
他一鞭抽飞刺客的刀,反手用鞭尾缠住对方脖子:说!
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咬碎了嘴里的毒囊,血沫子喷在高顺脸上。
但最后一个没死透的,在断气前从怀里抖出半块玉牌——刻着刘字,是前幽州军司马刘远的家徽。
刘远三年前因克扣军粮被郭毅处决,这是他儿子刘铭。
柳府。王虎盯着玉牌上的暗纹,刘铭藏在柳府。
夜袭柳府的队伍是王虎带的。
他踹开柳府后门时,管家正举着烛台要烧密室的账本。
王虎一刀劈断烛台,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