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后的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的百叶窗，在课桌上切割出整齐的光影。林悦握着温热的豆浆走进教室，发现沈逸已经坐在座位上，正低头整理一叠错题本。那些本子边角整齐，用不同颜色的标签区分科目，连字迹都工整得像是印刷体。
“早。”林悦鼓起勇气打了声招呼，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沈逸抬头时镜片闪过微光，他点了点头，指了指她桌上的纸袋：“豆浆会洒在试卷上。”
林悦这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指尖正无意识地捏着塑料袋。她慌乱地把豆浆放在窗台上，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沈逸的水杯。透明的玻璃杯在瓷砖地面炸裂，水流瞬间漫过沈逸脚边的运动鞋。
“对、对不起！”林悦的脸涨得通红，蹲下身就开始捡玻璃碎片。尖锐的棱角划破指尖，血珠渗出来滴在瓷砖上，形成刺眼的红点。沈逸几乎是同时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按住她的手指：“别碰，会划伤。”
他的掌心带着淡淡的温度，林悦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沈逸已经站起身，从书包里翻出创可贴，动作利落地给她包扎好伤口：“医务室在二楼，放学我陪你去消毒。”
“不用不用！”林悦慌忙摆手，“我自己可以......”她的话被上课铃打断，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宣布要讲解月考错题。沈逸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来，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她出错的步骤，空白处还写着一行小字：“立体几何用辅助线会更简单。”
午休时，林悦独自坐在食堂角落啃面包。她总觉得今天在沈逸面前出尽了洋相，连和苏瑶说话的心情都没有。突然有个餐盘在她对面重重放下，沈逸把一盒草莓牛奶推过来：“伤口要补充蛋白质。”
“我、我有钱买......”林悦结结巴巴地说，却被沈逸递来的纸巾挡住视线。他指了指她嘴角沾着的面包屑，自己已经拆开牛奶吸管：“解题思路想通了吗？”
那天下午的数学课，林悦破天荒地举手提问。当她磕磕绊绊地说出疑惑时，全班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她攥着衣角偷偷看向沈逸，发现他正托着下巴认真听她说话，镜片后的眼神清澈专注。
“其实可以这样想。”沈逸突然站起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他用三种不同颜色的粉笔标注辅助线，在复杂的几何图形里勾勒出清晰的逻辑，声音沉稳有力：“就像搭建一座桥，找到连接已知和未知的支点。”
下课后，林悦的课桌前围满了来请教的同学。她看着沈逸耐心解答每个人的问题，阳光从他背后倾泻而下，在地面投下修长的影子。直到人群散去，他才坐回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块手工饼干：“我妈做的，尝尝？”
饼干酥脆香甜，带着淡淡的黄油香气。林悦咬下第一口时，听见沈逸说：“下周有数学竞赛，要不要试试？”她差点被饼干噎住，连连摆手：“我这种水平......”
“你月考最后那道大题，用的思路很新颖。”沈逸翻开她的试卷，笔尖点在潦草的解题过程上，“虽然结果错了，但方向是对的。竞赛不只有标准答案，需要创造性思维。”
林悦的心跳陡然加快。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认真看过她的试卷，更不会肯定她那些歪打正着的“野路子”。沈逸从书包里抽出一叠泛黄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初中竞赛心得”：“这些给你，遇到不懂的随时问我。”
放学铃声响起时，林悦抱着沉甸甸的笔记本走出教室。走廊尽头，沈逸倚着栏杆等她，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晃了晃手里的创可贴：“说好带你去医务室。”
医务室消毒水的气味里，护士给林悦重新处理伤口时，沈逸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翻着医学科普杂志。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说：“明天早自习前，我帮你补补竞赛基础？图书馆三楼角落，人少。”
林悦点点头，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她望着沈逸被灯光镀上金边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曾以为遥不可及的光芒，好像正在慢慢靠近。而她不知道的是，沈逸藏在口袋里的手，正紧紧攥着那张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那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比标准答案更适合她的解法。